第10章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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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簇新的一卷书,想必是买来不久,一眼扫过去,封面上的“算经”二字尤为醒目,令谢长离颇感意外——
    官宦家的女子读书习字是寻常事,但学数术的却颇罕见。蓁蓁看的这本,哪怕是国子监的学子都未必能全然明白。
    她倒是兴趣别致。
    这般想着,随口又问道:“看得懂吗?”
    “马马虎虎。”蓁蓁不想让谢长离太早察觉她攒私房钱准备跑路的事,没敢顺着这话题聊下去,只含笑道:“主君用饭了吗?若还没用饭,崔嬷嬷那边也快摆好了,不如过去尝尝?”说话间赶紧出了凉亭。
    谢长离倒没推辞,入屋洗了手,同她一道去用饭。
    菜色不多,味道却都很好。
    两人还不太熟,饭间也没怎么说话。
    蓁蓁秉着为人习得乌龟法,得缩头时且缩头的想法,适时为他添汤加菜,做好伺候饮食的分内之事。
    谢长离瞧她温柔小意,没像预想中那样为身世骤变而哀怨抹泪,哭求委屈,还能安静自守、读书解闷,倒有点刮目相看。
    相安无事地用完饭,谢长离才道:“今日出门去了?”
    “是呀,去街上采买了些东西。”
    “买东西得换成男子装束?”
    波澜不惊的语调,仿佛信口闲聊,蓁蓁听后却心头微紧。
    她着实没想到,谢长离竟会这么快就留意到她的动向。
    两人相识未久,眼前的男人对她的性情还不了解,但提察司统领的威仪终究是令人忌惮的。
    她低下脑袋,模棱两可地回答:“耿六叔是家父的故人,进京是为了帮衬我,顺道办些琐事。我与他同行时,改装会方便些。”
    “再顺道救个来路不明的人?”
    此言一出,蓁蓁蓦的抬头看向他。
    谢长离瞧她满脸意外,反倒有点没好气,“那女人是刺客,前阵子夜闯平远候府,杀了曾绍冲。你倒是良善,什么人都敢救。”他的神情添了几分肃然,无形中便有股迫人的气势压过来。
    蓁蓁不自觉捏紧了衣袖,“这案子是主君在查?”
    谢长离不答反问,“你知道她的身份?”
    ——否则,以她这点年纪阅历,不可能在得知女刺客的身份后毫不意外,还问出这样的话。
    蓁蓁知道瞒不过他,索性点头承认。
    怕谢长离责怪她行事莽撞,又忙忙地解释,“我救她的时候,只是看她重伤可怜,心生不忍。今日去那院里,她自己就先坦白了身份,交代了缘故。南桑杀人不假,却不是善恶不分、歹毒阴狠的人,实在是曾家父子无法无天,她无处伸冤,才行此下策。”
    谢长离沉眉不语,只静静看着她。
    能在刑狱中将铁骨硬汉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,自有慑人气势,他虽未着官服,浑身却尽是提察司统领该有的威冷审视。
    蓁蓁很少看到他这样,多少有些忌惮。
    但该做的事却不能迎难而退。
    遂将南桑的身世经历,连同曾家父子在京城之外肆意妄为的诸般恶行,南桑在县衙、州府和京兆府先后碰壁的经历,和盘托出。
    讲到侯府仗势欺人的恶行,她的神情中掩不住的愤慨。
    末了又道:“朝堂固然有纲纪法令,也得有人秉公处置。曾家肆意作恶却逍遥法外,南桑走投无路,才愤而报仇的。”
    话音落处,厅里陷入沉默。
    谢长离捏着茶杯,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半天,才道:“就不怕遭人蒙蔽,引火烧身。”
    蓁蓁默然。
    确实,贸然卷入这种事的风险极大。若非南桑当时血溅宫门,刑部查实了种种恶行,又有谢长离后来的同情态度,她也不敢断定南桑说的就是真话,更不敢同谢长离说刚才那番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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