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鸣西堂 第17节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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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燕正好美姬,喜歌舞,好恶鲜明,宫中筵席经月不歇——至于燕珩?
    登基三年喜恶不辨、无亲臣、近臣,不近姬妾少年,更不好歌舞,不兴土木行宫。当然,也算不上何等的勤勉……他们实在摸不透那冷透的眉眼里面,是什么样的心思。
    公孙渊不敢猜下去。
    他躬身走在金砖玉瓦的燕宫长廊下,直至出了三道金门,才敢展开手心那张濡湿的纸样。
    [金簪既还来了,诏不能使大人受亏,此信,可兑三百两官铸黄金,算是一点小小的心意。]
    忆起秦诏回眸那幽沉一笑,公孙渊忍不住打了个冷颤。
    ——唉,可说呢。
    相宜老兄,你可真是弄了个祖宗回来啊。
    但他没注意到信上覆盖的别致印痕,那是季三江的买卖。才等到那三百两黄金连夜送上门,季家便得了信儿,知道那位新主子盯住了人。
    再三月,趁着征兵起赋,季家极大手笔的捐了金银锭子,乖乖地讨好了燕珩一番。
    燕珩自笺子上瞧见这茬,也只哼笑一声。
    还算他识相。
    跪在一边给人捶腿、伺候人批笺子的秦诏,抬眸笑,“父王,怎么?是有何等喜事么?”
    燕珩便垂下眸去看他。
    三月以来,秦诏日日不落的请安,不知从哪里寻来的茶方子,晨间先要奉上一碗与他醒神,再与人揉一会儿太阳穴、陪着吃一晌朝食。
    如今再看这模样,竟觉得丰腴两分。
    想来是早先吃穿用度不足,才将人苦熬成那等瘦削姿容的。因着面庞白里透红,养的华贵可怜,一双龙目骄扬,居然比早先更可爱动人起来了。
    燕珩唇角勾的更深两分。
    秦诏又问,“怎么了?父王。”
    那手自华丽椅座上垂落下来,拨住人的脸蛋狠捏了一把;触感柔软,挂住指尖叫人舍不得松。
    秦诏茫然,只听见他父王居高临下的笑了一声儿,带着点嘲讽,“那秦王不识货,原是给吾儿饿的。”
    还不等他解惑,燕珩便松了手,淡淡发问,“这些日子,不见你去射箭骑马,怎么总赖在寡人这里?”
    “父王,每日自请安用过朝食后,我便去射箭骑马,必是不敢松懈的。只偶尔一次,才赖在您这里。”秦诏笑道,“今日,父王已批了许久的谏子,不如歇息一会儿?”
    燕珩复又转过眸来,问,“你守在这儿,不觉无聊?”
    “陪着父王,怎会无聊?”秦诏跪直身子,托腮垫在人扶手上,凑近了几分,“父王若是愿意,我给父王研墨可好?”
    燕珩睨了他一眼,颔首算作应允了。
    秦诏便起了身,站在一旁,替人研墨。桌案上堆放的笺子高而整齐,还有一本未曾听说过的书。
    见秦诏盯着那本“论术法之治策”看,燕珩便出了声儿,“原先,可曾读过什么书?”
    “曾随长兄一起,上过几年学。再有些深的,便不曾读了。”秦诏转过脸来,悄不做声的打量人,“父王的学问那样好,必是什么书都识得的。”
    “嗬。”
    没大会儿,那端倪又露出来,“父王既是那样的明君,知人善用,必也知人善教了?”
    燕珩抬眸睨他。
    见人没生气,秦诏得寸进尺,笑道:“父王,您教我识些字可好?”
    燕珩没理人——嗬,难道要他教出一个好学生,作个虎狼后辈,日后给秦王鞍前马后,与他作对不成?
    质子在燕,哪里有读书识字的机会?
    秦诏好似摸不透这规矩、分辨不清他心里想什么一般,偏不将谜底点破,只一口一句“好父王”的哀求,“求您了,我必肯用功的,父王若是教我,保准不叫您生气。”
    ——他越是光明正大的哀求,帝王心中那点猜疑散的越远。
    燕珩好笑。
    纵使聪慧,也还天真,不过是个孩子罢了。
    燕珩问,“读书识字,想作学问?”
    “不止。”秦诏乖乖道,“连日来,心疼父王辛劳,可那天下九国五州,忙不过来的麻烦事儿多了去了,父王这样贤明,又岂会不理?因这样,我便想,我若是读书识字,能作学问,便可替父王解忧一二。父王只使唤我,岂不正好?”
    燕珩微眯眼,“我大燕无人,偏使唤你?”
    秦诏乖乖跪下去,“父王治下,贤良如云。天下尽知,燕国乃人才齐聚之地。我并非那样的意思,只心疼您,才敢多嘴这样说的。”
    “嗬。”燕珩似笑非笑道,“秦诏,你来燕地,可知自己的身份?”
    “父王,我知。”
    “既有自知之明,何敢打那样的主意?”
    秦诏又去扯人宽袖,声音软了三分,“父王,秦诏知错。我来燕地,是来做质子的。可……父王,我若留在燕地,为您效命难道不好?”
    燕珩轻嘲,却没有要拨开那手的意思,“只瞧瞧你,生的这样没出息,难道回你的秦国作王也不好?”
    秦诏道,“我虽被秦王封了储君,可他并不疼惜我,待我回去,恐怕也是给他人做嫁衣——巴不得我回不去呢!可巧,父王并不吃人,只会疼人。”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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