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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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爹娘,就没有人撑腰,没有人撑腰,就要受委屈。
    而这样的委屈,他还要受一辈子。
    后来也时常宽慰自己,没死就好,活着就好,但是并没有因为自己还活着就高兴起来。
    李南鸢第一次让他认识到自己的弱小不堪和孤立无援。
    他以为这样的惧怕,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自身的强大而逐渐褪去。
    但终究还是跟阴影一样留在了心底,像烙铁烫下的疤痕。
    宫忱掩去眼底的情绪,先把徐赐安放下来,自己则朝着李南鸢的方向缓缓跪了下去。
    虽说他当年被赶出了门派,但李南鸢并未和他断绝师徒关系,是当年极少数的没有对他落井下石之人。
    师父。
    宫忱在心底默念一声,低下头。
    他身上散发着与鬼界浑然一体的死气,既不是一个活人,又没有死透,混得不人不鬼,实在有些没脸见李南鸢。
    李南鸢本来是直直朝着徐赐安的方向去的,见宫忱跪下,目光在他身上停了片刻。算起来,已经五年没见过这个徒弟了。
    她抬起一只手。
    来了。宫忱瞬间绷紧脸部肌肉,生怕牙齿都被打掉。
    手悬在了头顶。
    “背挺直。”李南鸢说。
    宫忱咬牙挺起了背,头上的那只手便跟着往上抬了许多。
    “嗯,”李南鸢目光稍有和缓,“长高了不少。”挥了挥袖摆,一颗圆润的青色丹药浮至宫忱眼前,“此药能修复你的身体,你服下吧。”
    宫忱有些怔愣,双手接过。不、不打了?可方才进门时,李南鸢的眼神的的确确是压着怒意的,如果不是针对他,那是——
    立时,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。
    宫忱骤然扭过头去,只看见被打得脸偏了过去的徐赐安。
    他瞳孔猛缩,刚要起身。“别过来。”徐赐安转回头,嘴角渗出一缕鲜血,平静地下了命令,“眼睛闭上。”
    宫忱像忽然被钉在地上,眼皮沉重地阖上。他不是很明白,不,一点都无法理解,李南鸢为何要对徐赐安……
    砰!!
    又是踹在身体上面的声音。
    宫忱心脏仿佛跟着这道声音颤了一下。世人皆知李南鸢有一柄雪白锋利的杀剑,但其实,她最初成名凭借的不是剑法,而是她那凶狠异常的腿法。
    这一脚,宫忱不敢想……
    “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?”李南鸢的声音冰冷无比。
    “……”徐赐安蜷在地上,脸色惨白如纸,肋骨不知断了多少根,每一次呼吸都很艰难,“……知道。”
    “知错了吗?”
    “………”
    “我恨不能回到过去,”李南鸢深吸了一口气,“当初说什么也不该让你去焚那些禁书,偷学便算了,如今……真的是疯了。”
    徐赐安喘了会气,笑了笑:“我倒是……很庆幸……”
    “呵,”李南鸢冷笑一声,又是一脚踹去,丝毫没有留情,这回踹到的却不是徐赐安了,宫忱不知从哪扑了过来,挨下这一脚。
    方才他身上的束缚因为下令者的虚弱而消失,睁开眼,看见半躺在地上吐血的徐赐安,浑身的血都仿佛凝固了,完全是凭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挡在徐赐安的面前。
    “宫忱!”徐赐安接住他,又急又怒,“谁让你过来的……你干什么?!”
    宫忱紧抿着唇,二话不说捏住徐赐安的下巴,打算把那颗青色丹药喂给他。
    李南鸢却瞳孔微缩:“不可!”
    宫忱动作一顿。
    恰时一道灵气射来,几乎是急迫地把那颗“丹药”击得粉碎。
    “嘶!”
    青烟中,宫忱看见了一条弯曲的青黑色小蛇因为痛苦而伸展身躯,转瞬间在灵光中寂灭,随烟散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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