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9节(1/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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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鼻头发酸,双手接过这份厚礼,背转过身子拂去眼泪,忙过去将睦儿抱来。
    我摸了下孩子的小脑袋,指着朱九龄,柔声道:“这位是朱大叔。”
    睦儿眨巴着眼瞧朱九龄,倒不认生,甜甜一笑,两只眼睛眯成了小月牙。
    “真是个漂亮的孩子,长得像你。”
    朱九龄笑着对我说。
    他弯下腰,凑近了瞧睦儿,手指点了下孩子的鼻头,笑着问:“你儿子叫什么?”
    我没敢说孩子的正名,笑道:“我们都叫他小木头。”
    说到这儿,我把孩子递给朱九龄,莞尔:“先生抱抱他吧。”
    朱九龄一开始还不太敢,犹豫了片刻,将拐杖交到云雀手里。
    他搓热了手,从我手中接过孩子。
    可就在他刚抱住睦儿的瞬间,睦儿哇地一声大哭,使劲儿扭动身子,两手一齐往开推朱九龄的脸,后胳膊伸向我,想让我抱,他哭得实在是凄厉,小脸很快就憋红了,就好像谁把他扎了一针似的。
    我赶忙接过儿子,摇着哄他:“不哭不哭,娘在,咱们认不得朱大叔,害怕是不是?”
    也是怪了,睦儿只见了朱九龄两次,次次都吓得大哭。
    此时儿子两手紧紧抱住我的脖子,哭得越发厉害,小腿使劲儿蹬,仿佛催促我赶紧离开。
    忽然,只听院中传来阵杂乱的脚步声,大福子沉厚的声音徒然响起:“阿善,行李都准备好了么?眼瞧着中午有场大雪,咱得赶紧上路,否则入夜前就到不了文姜驿了。”
    说话间,大福子就挑帘子进来了。
    他穿着黑色武夫劲装,外头披着银线绣猛虎大氅,头和肩上都落了雪,手里拿着把半人来长的绣春刀,许久未见,他还是那般英俊,下巴留了层胡茬,更显得硬朗坚毅。
    大福子朝里扫了眼,目光落在朱九龄身上,皱眉道:“朱九龄?你来这儿作甚。”
    “这位是路大人吧。”
    朱九龄抱拳见礼:“久仰久仰。”
    大福子横了眼朱九龄,并未理会,他侧过身,用绣春刀将厚毡帘挑起,对我沉声道:“夫人若是拾掇好了,咱们现在就上路,派出去的兄弟飞鸽传书回来,老杜已经到康县了,估摸今夜就能赶到文姜驿,咱们也动身吧。”
    “行。”
    我忙招呼乳娘、云雀带着细软出门,尴尬地对朱九龄一笑:“实在对不住了,妾身这边……”
    “无碍。”
    朱九龄笑道:“孩子要紧,夫人赶紧启程吧。”
    我欠身给他见了一礼,从桌上拾起儿子的小老虎暖帽,又用被子把他裹好,抱着他急匆匆往出走。
    略微回头,我瞧见大福子拿着绣春刀逼近朱九龄,冷笑了声,手轻掸了下朱九龄的肩,压着声威胁:“还请先生出去后管好自己的嘴,否则本官不介意让这把刀多饮几口血,你儿子叫朱九思是吧……”
    瞧见此,我心里不太舒服,但没表现出来,抱着小木头匆匆出了家门。
    *
    事到如今,我也没想什么避讳,让大福子与我和云雀同坐一车,车里扑了很厚的被褥,早都被汤婆子温热了,儿子一马车,就高兴地爬来爬去,抓住车框,试图往起站……
    我靠着软靠,同云雀坐在最里边,而大福子则规规矩矩地盘腿坐在车口,他将绣春刀放在身侧,时刻盯着睦儿,总能在睦儿快跌倒时抱住孩子。
    马车急匆匆地摇曳在长安的街道,我稍稍将车窗推开条缝儿,外头果然纷纷扬扬地飘起了大雪。
    “那个……”
    “夫人……”
    我和大福子竟同时开口。
    我俩四目相对,他迅速低下头,指头轻抚着刀把上系着的那只早都褪色了平安结,轻声道:“夫人先说。”
    “多谢你了。”
    我疲惫地窝在软靠里,长出了口气,无奈一笑:“我实在急得不行,思来想去,只能找你。对不住了,有没有干扰到你的公事?”
    “夫人哪里的话。”
    大福子莞尔,两靥登时生出浅浅的梨涡,柔声道:“小人近来也没什么忙的,举手之劳罢了,能帮上夫人分毫,便算小人的荣幸。再说,小人这两个月也在查曹才人下毒案,没有给您透露分毫,心中早都过意不去了……”
    “这不怪你。”
    我叹了口气,在包袱里寻了个点心盒子,递给大福子:“估计是陛下不让你说,能理解,你们都怕我担心。”
    说到这儿,我身子稍稍往前探了些许,轻声问:“依你看,咱们睦儿中毒这事,是曹兰青和小梁子单做的?还是背后另外有什么高人布局的?”
    大福子从点心盒子里捻起枚牛乳糕,手托在下巴,大口吃,胡茬上沾许碎屑,他沉吟了片刻,皱眉道:“咱们现在已经知道乳母在七月就被下毒,小皇子也是七月中的毒。但这事最先是从八月初,勤政殿的洒扫太监小梁子于荷花池溺毙开始展露头角的。当时发现小梁子的尸首,宫里也没当什么要紧事,只当他失足意外身亡,紧接着夫人您见过小皇子后,和胡马公公先后质疑孩子身子不对劲儿,陛下这才开始彻查勤政殿,但这已经距离小梁子溺亡一个月了。”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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