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8节(5/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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礼俗上占有传统的优势,却拿不出新的高水平的哲学理论来同佛学对话。
    东晋南北朝时有不少初学儒者,后来倾心佛学,仰慕其高雅深邃,认为佛学的境界高于玄学,更远胜过儒学。东晋佛学大师慧远就说过:“每寻畴昔,游心世典,以为当年之华苑也;及见老庄,便悟名教是应变之虚谈耳。以今而观,则知沉冥之趣,岂得不以佛理为先?”
    梁武帝在《述三教诗》中追述自已进学的三阶段。“少时学周孔,弱冠穷六经。”“中复观道书,有名与无名。”“晚年开释卷,犹月映众星。”这是很有代表性的,中国士大夫阶层越来越被吸收到佛学上,在那里寻找精神的寄托。
    这种情况到了唐代更有所发展。《五经正义》所依据的经注,半是汉代作品,半是魏晋作品,经学只在诠释上达到统一,并未开创出符合新时代需要的新义学,亦未出现儒学的大思想家,因此儒学仍未摆脱被动局面。儒家在三教中的主导地位由于理论上的薄弱而不能牢固,这在正统思想家看来不利于宗法社会的稳定。
    然而佛教虽有协助治道劝化民俗的作用,但它是外来文化,若干教义与中土传统礼俗有一定矛盾,况且寺院经济、寺院独立不能不与国家的政治、经济利益发生冲突,势必引起儒道两家和朝臣部分人士的反对。从南北朝的夷夏之争,直到唐初,反佛的思潮连绵不断,傅奕指斥沙门“不忠不孝”、“逃课(税)”、“避役”,就是这种反佛思潮的例证。
    韩愈,柳宗元所处的时代进入中唐,中央政权很不稳定,藩镇割据此伏彼起;文化上三教合流已是大势所趋,而三教之间又存在着争优比胜的斗争。面对着佛教蓬勃发展的势头,许多朝臣和儒家学者,由于长期接受三教的共同薰陶,并无危机感,觉得佛儒可以并行不悖,乃至汇合沟通,共同形成社会精神支柱。有些人从肯定佛儒在社会功能上的互补,进而探索佛儒在思想理论上的贯通。怛也有少数人觉得这样发展下去,不仅儒学有被佛学超过和淹没的危险,且将危及纲常人伦,因此力主排佛,但又找不出儒学复兴的有效途径。柳宗元是前一种思潮的代表,韩愈是后一种思潮的代表。
    韩愈自幼成人,所学以儒为主,又极重古文。“学者非三代两汉之书不敢观,非圣人之志不敢存。”、“其业则读书着文,歌颂尧舜之道。”、“其所读皆圣人之书,杨墨释老之学无所入于其心。其所着皆约六经之旨而成文,抑邪与正,辨时俗之所惑。”韩愈的世界观和人生观是在儒学薰陶下形成的,青年时即崇信六经,服膺孔孟,对于佛、老之学相当生疏隔膜,这是韩愈后来反对佛老的思想基础。
    韩愈中年思想成熟,形成独立见解,写下《原道》、《原性》、《原毁》、《原人》、《原鬼》五篇哲学论文。他有感于中央虚弱,藩镇强大,有感于儒学衰微和佛老兴盛,认为只有大力扶树名教,提倡忠君孝亲的孔孟之道,抑制佛老,才能使人们关心家国,增强向心力,使宗法等级制得以巩固,于是挺身而出,大声疾呼,发出尊孔孟、排异端的号召,独自举起了复兴儒学的旗帜,开始了他批判佛老的理论活动。
    在《原道》中,他首次明确剔除“道德”的道家内涵,把它直接与仁义连为一体,云:“凡吾所谓道德云者,合仁与义言之也,天下公言也;老子之所谓道德云者,去仁与义言之也,一人之私言也。”贬老子为小人之道。他总结历史,认为秦汉以来,儒学真义即被埋没,而异端迭起,混乱了孔孟之道,说:“周道衰,孔子没,火于秦,黄老于汉,佛于魏晋梁隋之间,其言道德仁义者,不入于杨,则入于墨,不入于老,则入于佛。”结果孔子地位下降,被说成是佛或老子的弟子。韩愈担心如此下去,儒学的真面目将逐渐丧失。
    当然,韩愈为了醒世振俗,把问题的严重性加以夸大了。事实上汉代儒家经学无论在政治上还是在学术上都处在一家独尊,百家归宗的时期。黄老之学只在汉初略有优势,武帝以后变为支流,信仰者是不多的。魏晋梁隋之间,玄学佛学兴起,儒学不再独尊,但它的正统地位没有从根本上动摇,朝典礼仪,军国大事,教育民俗,还是儒家思想占优势。
    然而,社会生活和思想信仰出现多元并存、纷纭交错的态势,韩愈认为这是非正常状态,他还想恢复儒学的一统天下。他所理解的先王之教就是实行仁义道德,内容是:“其文《诗》、《书》、《易》,《春秋》,其法礼、乐、刑、政,其民士、农、工、贾,其位君臣、父子、师友、宾主、昆弟、夫妇,其服麻丝,其居宫室,其食粟米、果蔬、鱼肉”,这些就是宗法等级制度下的社会生活秩序,有很强烈的贵族气息。他复兴儒学的目标,不是回复到汉代,因为他不承认汉代经学的正统地位,他要直接上承三代周孔。
    但他所列上述孔孟之道的诸目,已不是先秦儒学,而是包容了法家(刑政)在内的实践化了的儒学,所缺少的恰恰是先秦儒学最重要的仁爱化育的精神,把巩固体法秩序看得高于一切。韩愈有意把名教说得简明实际,目的之一是用这种人伦日用来衬显佛道二教出世说的空疏虚妄,表明它们不合乎人情,无益于治国安民,且有害于社会,只有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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